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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的黑雾忽然暴虐起来，像龙卷风一样从屋卷过，隐约可见无数张脸在黑雾哭号纠缠。屋子的摆设仿佛有禁制，在鬼气岿然动，但江少辞和牧云归是活，若是沾染到鬼气可妙。
江少辞当机立断，抱着牧云归从床底闪出来，这下女鬼终于发现他们了。女鬼尖叫一声，原秀丽的脸上快速蔓延出黑『色』纹路，指甲飞快长长，一瞬从一个幽怨美丽的女子变成一个鬼气森森的怨魂。
她五指成爪，漆黑的指甲直冲向江少辞门。她眼睛看见，但修为高深，可以靠法力波动判断方位。江少辞一手将牧云归推到身，另一只手滑出半截剑，拦住女鬼枯瘦苍白的手。他手握着剑鞘，用力一转，剑刃从女鬼指甲上划过，瞬削下五根幽黑尖利的指甲。而滑出来的半截剑刃也借着惯『性』，铮然一声落回剑鞘。
交手一回合，江少辞连剑都没拔就『逼』退女鬼。女鬼意识到这个同寻常，她眼睛看见，但能尚在。她没有再贸然出手，黑洞洞的眼神对着江少辞的方向，沉哑问：“是桓雪堇派你来杀我的？”
江少辞松了松手，极自然地说道：“她请得起我这么厉害的杀手？”
牧云归江少辞护在身，正紧张地按着剑。她听到江少辞的话，眉梢抽了一下，脸上表情险些裂开。
江少辞在说什么？
更魔幻的是女鬼听完，竟然接受了这个说法。她虽然还戒备着，但口气略微和缓，问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如果给修仙界的怪物排序，怨鬼必然是修士最愿意对的对手。这只女鬼生前就是修士，死时含了极大的怨怼，六千年来断重复当年心魔，身上鬼气已殊为强大。如果是曾经的江少辞，对上这只厉鬼成问题，现在的江少辞非要上的话也能，但多半会两败俱伤。如果能和平交流，江少辞也愿意动手。
江少辞说：“我和桓没关系，也无意牵扯你们的是是非非。我来这里，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。”
女鬼问：“你要什么？”
“凌虚剑诀和涅盘剑骨。”
江少辞说完，屋霎静寂下来。牧云归悄悄拽江少辞的衣袖，他怎么直接就说出来了？
果然，女鬼嗤笑一声，声音骤然冷了：“这是桓的传宝，你和桓无亲无故，我凭什么告诉你？”
“就凭你如果给我，就要落入你妹妹手。”江少辞按住牧云归的手，慌忙说道，“你妹妹即将和你的丈夫成婚，你甘心看到他们夫妻美满，名利双收，他们子孙还练着凌虚剑法，永世永代享受世追捧吗？”
女鬼沉默了，江少辞见她动摇，趁虚而入：“把凌虚剑诀和剑骨给我，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。”
牧云归默默拉江少辞，眼睛瞪得滚圆。他在说什么？
江少辞悄悄对牧云归摇头，示意她别说话。反正他们都死了，先随便骗骗，等拿到剑诀和剑骨就跑。
女鬼站在原地静了好半晌，最嗓音沙哑，说：“好。但是，你要先帮我完成三件事。”
她和桓雪堇一样，那些深明大义、舍己为等美德，她这辈子都学会了。桓兴衰和她有什么关系，她只想让自己的仇好过。
女鬼确实恨那些，但她并蠢，还至于轻易相信江少辞一个的话。江少辞就知道没这么容易，但事已至此，他只能一口气答应下来：“可以，说吧。”
女鬼身上的黑雾逐渐消散，『露』出一张白净秀气的脸。她鬼气森森，『性』格偏执，但长相却是娃娃脸，看起来无害极了。
她说：“第一件事，你帮我拿来我母亲的珠花。”
江少辞做好了准备，但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愣住了。杀放火、谋财夺宝他都想过，但他万万没料到，女鬼竟然要珠花？
江少辞望向幽暗破败的城池，头一次想毁约。他已经抱什么希望了，将就地问：“还有呢？”
提起母亲，女鬼的神情乖顺起来，仿佛变成一个女孩，和刚才的凄厉模样判若两：“等你找到了，来这里找我，我再告诉你第二件。”
走出屋子，牧云归终于能说话。牧云归回头望向窗户，女鬼正坐在梳妆台前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头发。她似乎陷入回忆，连院子里的怨气都变淡了。
牧云归压低声音，问：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江少辞摊摊手：“知道。看她神志太正常，要我们在城里找一个烂得差多的珠花，就说年代太久已经腐坏了，说定能骗过她？”
牧云归白他一眼：“母亲留下的东西，怎么可能认错？”
可能吗？江少辞叹气：“明明那些东西都长得差多，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牧云归知道这个女鬼是谁，但女鬼是桓，口还提到了凌虚剑诀，牧云归能觉得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。
牧云归想到这里颇为唏嘘，谁能想到呢，江少辞一通瞎搞，竟然还他们碰对了地方。如今女鬼就是他们唯一的线索，牧云归想了想，说：“听她的语气，应当母亲很早就离开了。我们去她长大的地方看一看，说定会有线索。”
事到如今，也只能这样了。他们走向院门，牧云归跟在江少辞身，问：“你怎么知道她的丈夫要和妹妹成婚？”
“瞎猜的。”江少辞漫经心道，“话折子里都是这样编的，没想到还真是。俗套。”
牧云归噎住，一时没接上话。她发现只要跟着江少辞，总会在一些奇妙的地方发生神展开。正常情况下，谁是想办法靠近桓祖宅，然杀敌怪，寻找宝物。江少辞可倒好，跑到这里来骗女鬼。
偏偏还他蒙对了。
牧云归满心想着珠花，她正要出门，身边突然停下，轻轻咦了一下。
牧云归推门的手停住，疑『惑』回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江少辞退两步，慢慢走过来，他重复了两遍，最决然道：“这个地方积对上，这里有空阵法。”
牧云归惊讶地看着他：“空阵法？”
空阵法是仅次于时的高阶阵法，晦涩难懂，前期要经历漫长的准备，还未必学得会。空阵法在天罚未发生前就是少数才能掌握的高尖知识，等魔气爆发，天灾祸断，整个修仙界都卷入动『荡』，许多传承纷纷断绝，空阵法更是彻底失传。
如今，修仙界唯有几个大宗门还保留着空阵法的图纸，但也仅剩图纸，懂得其原理的已经没了。牧云归经过时没感觉到任何差异，江少辞怎么发现这里有空阵法的？
江少辞握拳，在掌心敲了敲，忽然开口：“她刚才是是说过，每日有一个哑奴给她送饭？”
牧云归点头，动声『色』地量他：“是。”
江少辞心默默盘算，看女鬼的样子，她是囚在这里的。若他是桓当，绝会把一个危险、知道很多内幕，还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关在视线之。
连送饭的都是个哑巴，可见防备严密，这个哑奴太可能住在桓。江少辞顺着送饭的思路想，果然，在门口一个起眼的角落发现了阵法波动。
牧云归看到他的表情，问：“就是这里了？”
江少辞点头：“多半。”
牧云归挑了挑眉，叹为观止。她跟着江少辞站在角落里，一阵眩晕，她就发现自己换了个环境。
周围高门深院，古朴雅致，回廊庭院一层套着一层，一眼望去看到尽头。牧云归转身，望向身堪比城墙的壁垒，再一次沉默了。
“我们这就进入桓腹地了？”
江少辞正在四处张望，随意应道：“大概是吧。”
桓是掌门的，陨灭于六千年前最鼎盛的时期，那时候的修仙界还没有没落，各阵法禁制层出穷。桓的大门，想也知道会安排多少层防护。
而牧云归和江少辞绕过了门口的冤魂和防线，直接进入桓内。牧云归默默叹气，果然啊，幸运总是依托于强大，唯有强者才会次次幸运。
牧云归知道书的她是如何探索殷城的，但是这次她身边有江少辞，一路上顺畅得像话。牧云归感叹过，就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去院，寻找她母亲的珠花。”